曾经很多人的愿望都是改变世界,如今很多人的心愿就是好好活着,因为世界根本不为你左右。
打开手机,新闻推送 2024 大概率又会是最热的一年,联合国气候大会(COP29)正在关注特朗普胜选:他不仅改变了美国,他的环境政策也隐隐影响着全球气候。
前不久,一家民间的环境保护组织联系了单读编辑部,告诉我们:他们正以一种极为务实的方式在不断探索和实践,以促进环保事业的发展。环保是一项长期且艰巨的任务,成效往往不易显现,因此他们并不寻求宏大的变革,而是致力于在自己的领域内做出力所能及的努力。他们拥有一套有效的“做好事”的方法,并希望能带动每一位愿意为环保贡献力量的普通人去参加了。在最近 10 年里,他们聚合了无数普通人,用行动让世界向好的方向多迈了一步。
联合更多人,用行动改变世界的第十个年头,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具体是怎么做的?
十年前,很多人第一次到中国西北,会产生一种巨大又不真实的震撼:出了城区再往远处走,人会被极度的孤独笼罩,除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和两旁耸立的电线杆,什么也没有。路上若遇到沙尘暴,只能把车停下,听着沙石噼里啪啦的声音,人、车和大自然一起摇晃。
孙静第一次见到梭梭苗的时候,脑子是懵的。资料里,一棵梭梭有两三米高,号称“沙漠植被之王”,它强大的根系能够深入土壤,改善土质。而此刻孙静手里的,是被绑成一捆的小木棍,每根小棍就像北方冬天枯树上最细的枝子,这就是一棵梭梭苗了。一点也不强壮的样子,孙静怀疑一场风都能给它薅起来。
第三步,选根系 20cm,高 40cm 的苗栽进坑里,填坑踩实土地,再覆一层土;
第四步,浇足定苗水后,需在当年 5—6 月、7—9 月之间至少各浇一次水;
前期准备做好以后,熟手几分钟就能种好一棵树。但对新手来说,刨坑都是难关,特别是在有沙子的地方:沙子是流动的,坑没刨两下,就会被下落的流沙填平。为种一棵苗,来回刨坑是常有的事。梭梭的根不能露在外面,一定要保持垂直无损,土也要埋得合适,不然就活不了。
好不容易栽好的梭梭,远看依旧枯黄一片、毫无生命力可言。但一旦生根,梭梭就抵达了自己的绝对领域。在黑暗中,它迅速将侧根横伸,触达地下 10 米深处的水分,让自己能在零下 40℃ 到 70℃ 的沙漠里存活。生根的当年,就能从弱不禁风的小棍棍长到四五十公分。强悍的生命力,让它们牢牢牵制住流沙,也给了孙静下一步行动的信心。
一棵成年的梭梭,可以固定 10㎡ 荒漠,孙静和她的伙伴们肩负着重要的任务,就是在广袤荒凉的荒漠,种一亿棵以梭梭为代表的沙生植物。
从 2014 年起,SEE 基金会计划用十年在内蒙古阿拉善关键生态区恢复 200 万亩荒漠植被。
成功种下第一棵梭梭只是起点,种植密度、存活率都需要监督验收,孙静和团队需要把大量精力花在这里。最大的麻烦,是提防当地动物。眼看围栏已起,梭梭成林,但动物们总能找到突破口,不光梭梭遭遇灭顶之灾,布设的科研设备也受一定的影响,辛苦积累的数据,可能就此中断。
和人打交道不像种树,会规划、刨坑、浇水就行了,孙静第一次给牧民开会讲解 SEE 基金会的时候,一些本地人只把她们当成搞传销的“骗子”,“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会议不欢而散,只有一位坐驴车赶来的奶奶留下来,愿意听这些人要怎么种一亿棵树。刘奶奶曾经住在绿草如茵的牧场,这些年黄沙和疾病吞噬了她的院子和老伴,只有她独自抵抗时间,她是唯一想试试和孙静团队一起拦住荒漠的人。
光有刘奶奶的热情不够,为了吸纳更多的本地牧民,孙静团队学习开始本地语言,到牧民家里拉近关系,参加传统节日,但意识到处理问题的关键,还是要把恢复植被跟本地生活结合起来——说白了,就是让大家既一起种梭梭,又从中尝到甜头,并且是持续尝到甜头。
据《本草拾遗》记载,梭梭有种寄生植物叫“肉苁蓉”,是一种经济药用植物。经过学习和摸索,孙静的团队总结出一个可持续的模型,让牧民生活和保护梭梭结合起来:
第一年的尝试,刘奶奶和第一批加入的牧民都成功了,当年的梭梭都达到了项目验收标准,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本地人对于基金会的伙伴也慢慢变得热络和友善。项目有一定的影响力之后,孙静发现,慢慢的变多年轻人回到村里。有在大城市站稳脚跟的,有原来在外面跑大车的、开饭店的,都回来做生态恢复。各家现在一年光卖肉苁蓉,也有着一份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的收入。
2014—2023 年间,SEE 基金会在阿拉善关键生态区及周边累计种植以梭梭为代表的沙生植物 8093.87 万棵、种植培养面积 171.87 万亩、工程固沙 12797 亩,参与农户 530 户、涉及 22 个镇、64 个村。募集社会资金超 4 亿元,带动超 6 亿公众参加,今天,刘奶奶院里的梭梭长得比院墙还高出不少。十年,一亿棵梭梭,线
很快杨金发现,“爱打麻将跟开麻将馆是两码事”,只有少数会员愿意参与服务。成为专职保护者之后,观鸟成了协会占比很小的一部分,活动一度无人问津,新会员难以吸收,老会员也疲惫了。保护和服务怎么展开,自然教育该怎么开展?杨金陷入沮丧和困惑,接触港台地区的专业环保组织之后,作为爱好者的杨金,更意识到机构在专业上的薄弱。
在这之前,杨金听说过 SEE 基金会,明白他们一直在做荒漠治理,似乎和物种保护关系不大,2012 年 SEE 资助的「湿地飞羽」项目,让他开始认真了解 SEE 。但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听说 SEE 的「劲草同行」项目之后,杨金请朋友帮忙推荐,经过项目评审,成为了「劲草伙伴」。
杨金反思,“整个观鸟活动是一棵大树,因为这棵大树我们长出很多枝条,这根枝条做保护,那根枝条做宣教,乱七八糟的,但是我们把大树主干的事给丢了,只关心枝干上的事,后面我们做了很大的调整。三个月左右,我们的人心又返回来了,人手不足的问题解决了。”第一次见导师,杨金愁眉苦脸,第二次见导师,他一脸轻松。
从 2016 年起,福建观鸟协会以远低于市场的价格开启了观鸟培训,用更专业的视角为公众普及鸟类认知
从专业课程到财务管理,从项目跟踪到媒体宣传,从引入外部机构合作到内部文化建设,从参与政策倡导到加入国际交流……杨金意识到,劲草导师团给的建议极有实操性,也非常聚焦,相当于多位优秀企业家免费为自己提供 MBA 培训。杨金开始深入了解 SEE 基金会的运作模式和对环保组织的支持方式,认可了 SEE 基金会的专业能力之后,杨金更加积极地参与到 SEE 基金会的鸟类保护项目「任鸟飞」中。在“任鸟飞”持续稳定的资金支持及专业项目指导下,不仅促进了项目的连续性发展,也极大地推动了鸟会工作向更规范、严谨及专业的方向迈进。双方合作有力地助推了福清兴化湾水鸟省级自然保护区的成立,并使福清兴化湾湿地黑脸琵鹭栖息地荣耀入选国家林业和草原局首批公布的《陆生野生动物重要栖息地名录》。
SEE 基金会「劲草同行」项目已累计资助 111 家劲草伙伴,投入资金近 5000 万元,249 位劲草导师累计志愿服务时间突破 35575 小时,还在帮助更多环保组织和个人用自己的方式回馈世界。
毛达与伙伴走进大型超市,伙伴穿着尖叫鸡玩偶的服装,毛达用胶带蒙住眼睛——他们在呼吁社会停止生产、出售用美国进口转基因玉米喂养的鸡,因为这剥夺了公众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公众对公共议题的需求,在得不到官方充分响应的时候,即便是普通人非常微弱的关注,也能深度去参加了,起到一定作用。”
彼时,国内工业污染防治行动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SEE基金会「卫蓝侠」作为最早在国内开展污染防治资助的项目,已支持了一批环保公益伙伴,形成了活跃的行业生态。一开始毛达想继续深入工业污染、垃圾焚烧的方向,在「卫蓝侠」项目的支持下,毛达团队开展了工业污染源调查、城乡垃圾分类、监管垃圾焚烧厂……然而,传统的工业污染防治难度大、影响深远,同时也代表着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精力,调查链条很长,需要科学论证,也需要对社会的观察和经验,可能还需要用“强硬”的法律诉讼来推进目标。
他意识到,在污染防治领域议题繁杂、百花齐放的现状中自己应专注在一个领域,并且尽可能地选择切口小的问题,“先集中资源聚焦短期能带来改变的事”。
导师建议后,毛达确定的核心业务是「电商去毒」,比如从最常见的塑胶小黄鸭入手:
生活中常见的小黄鸭里,含有增塑剂——邻苯二甲酸酯(PAEs),这是一种常用增塑剂,会对人体内分泌系统造成危害。2018 年,毛达将电子商务平台购买的小黄鸭送往第三方检验测试的机构检测,结果发现,有害于人体健康的物质含量超出国标限值(≤0.1%)153 倍,毛达的检测引起了不少家长的关注。后期毛达根据检验测试报告联络电子商务平台以及监管部门,督促产品下架和退出市场,倒逼电子商务平台及上游产业整改。连续监测的第 4 年,“检测结果已经从 2018 年的 25% 达标,提升到了 2022 年的 94% 达标”,一切的努力没有白费。
在隐蔽污染物这一新兴的污染议题下,「电商去毒」借由「卫蓝侠」项目持续的支持行动得以不断拓展,毛达的「无毒先锋」团队每年跟踪小黄鸭的后续检测,也开始关注塑料魔方中的溴系阻燃剂使用、检测橡皮擦中的有毒增塑剂含量……如今,「卫蓝侠」针对隐蔽的新污染物已启动放心消费行动专题资助,并邀请「无毒先锋」团队作为赋能伙伴,将他们在「电商去毒」领域下的经验传递给更多环保行业伙伴。毛达希望,跟更多的社会各界一道,实现有害化学物质的有效管控,清空「购物车」里的毒害,让所有的人生活在一个无毒的未来。
为共同行动从阿拉善的荒漠黄沙再到一只小黄鸭,转型公募基金会 10 年来,SEE 基金会联合超过 1200 家中国民间环保公益机构或个人一起行动,累计影响带动超 10 亿人次公众成为环保的支持者和参与者,一同守护了全国超 14 万平方公里的森林、湿地、草原和海洋。
想为环境出力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和 SEE 基金会一起,从看见问题,到共同行动。